新联通启航：生来变革者，混改不是“速效救

历经10个多月，备受瞩目的中国联通混改方案终于尘埃落定。14家企业参与募资，BAT巨头悉数在列，金额高达近800亿元。电信业的混改之路算是正式起航。

8月20日晚间，中国联通集团下属A股上市公司中国联合网络通信股份有限公司发布了中国联通关于混合所有制改革有关情况的专项公告，正式披露混合所有制改革试点总体方案和拟改革的内容要点;发布了非公开发行A股股票预案及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草案)等议案;发布了关于股票复牌的公告，公司股票将于8月21日开市起复牌。

本次混改前，公司总股本为约211.97亿股。在本次混改过程中，公司拟向战略投资者非公开发行不超过约90.37亿股股份，募集资金不超过约617.25亿元;由联通集团向结构调整基金协议转让其持有的本公司约19.00亿股股份，转让价款约129.75亿元;向核心员工首期授予不超过约8.48亿股限制性股票，募集资金不超过约32.13亿元。上述交易对价合计不超过约779.14亿元。

上述交易全部完成后，按照发行上限计算，联通集团合计持有公司约36.67%股份;中国人寿、腾讯信达、百度鹏寰、京东三弘、阿里创投、苏宁云商、光启互联、淮海方舟、兴全基金和结构调整基金将分别持有公司约10.22%、5.18%、3.30%、2.36%、2.04%、1.88%、1.88%、1.88%、0.33%、6.11%股份，上述新引入战略投资者合计持有公司约35.19%股份，进一步形成混合所有制多元化股权结构。

中国联通拟将募集资金用于4G及5G相关业务和创新业务建设，聚焦重点业务，推进战略转型。

作为中国第三大电信运营商，在首批9家央企混改试点单位中，中国联通更是唯一以A股上市公司，即集团核心资产作为混改主体，力度之大实属罕见。所以，无论对中国联通、还是未来的电信行业而言此举都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混改艰难之路

去年9月，国家发改委召开专题会，研究部署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试点相关工作，东航集团、联通集团、南方电网、哈电集团、中国核建、中国船舶等中央企业列入第一批混改试点。

同年10月，中国联通被列入首批国企混改试点，主要针对的是国内A股上市公司中国联通股份有限公司。11月，中国联通副总经理姜正新曾对外表示，混改将重点选择与中国联通业务互补性强的合作伙伴。

为何是中国联通而不是中国移动和中国电信，这是因为混改的目的，是为了激活企业的活力和竞争力，提高国企的资产回报率，改善国有资产效率。而中国联通的资产回报率在三家运营商中是最低的，选择中国联通作为“混改”试点自然更合适。

2015年中国移动的资产回报率为7.6%，中国电信为3.2%，而中国联通仅为1.7%。而到了2021年，中国联通继续表现不佳，资产回报率仅为0.1%，和中国移动以及中国电信差距甚远。

“混改”一直是国企改革中“难啃的骨头”。曾有媒体表示，混改在本轮国企改革的推进节奏一直慢于市场预期。中国联通自参与混改之日起便备受热议，进程则是十分缓慢。

在混改的当口，中国联通加快了与BAT大型互联网公司合作的步伐。去年11月初，中国联通与百度在青岛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在这之前，中国联通已与腾讯、阿里推出了针对流量业务的大王卡和蚂蚁宝卡，对联通4G户均流量的提升作用明显。

此后，外界关于参与中国联通混改的猜测更是不绝于耳，中国联通不停的否认。

对此次中国联通的混改，可以说千呼万唤才出来，从今年4月6日起中国联通开始停牌，到最终方案公布前已长达4个月之久，期间中国联通多次宣布继续停牌。

中国联通相关负责人也曾公开表示，混改的难度太大，需要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跑，每个部门挨着去做工作。而从最终形成的方案以及引入的战略投资者来看，“协调”、“平衡”的痕迹确实很浓。

更有意思的是，此前的8月16日，联通集团官网、红筹公司、A股公司相继发布混改方案。然而，集团和A股公司却在不久后撤回了新闻稿及公告。

17日凌晨，联通A股发布公告称，“因技术原因，公司已申请继续停牌。公司将在三个交易日内披露非公开发行预案和其他相关文件并复牌。”公告所称“技术原因”引发各种猜测。其中部分观点认为，这可能因为中国联通混改涉及的定向发行方案，存在与现行规则相悖的情况。

证监会在中国联通20日公布混改的新闻稿中称，中国证监会经与国家发展改革委等部门依法依规履行相应法定程序后，对中国联通混改涉及的非公开发行股票事项作为个案处理，适用2021年2月17日证监会再融资制度修订前的规则。

可见，中国联通的混改之路有多“难”，但总算起航了。

生来“变革者”

联通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1994年，为打破当时中国电信一家独大的局面，电子工业部联合铁道部、电力部、广电部成立了中国联通。中国联通接手电信的寻呼业务，同时开展了2G的GSM移动网络运营。那个年代有个说法：“铁老大、邮老二”。

三年后，中国移动从电信拆分出来，凭借2G到2001年底，中国移动快速突破一亿用户成为全球最大的移动通信运营商，中国电信则在固网宽带上依旧是无可匹敌的霸主。当时的格局，中国联通已处于三家最弱。

2002年，国家出面继续对中国电信“动刀”，将中国电信的北方九省一市和原网通、中国吉通合并成新网通，中国电信南方省份挂牌新电信，两者划江而治。

据电信业老人们回忆：“当时的中国移动已是一家独大，固网中国电信无人能敌，中国联通处于劣势，且差距很大，所以要平衡电信发展，防止行业垄断。”

可以说这是电信业的第一次大变革，中国联通带着打破垄断的基因诞生，也继续扮演者“变革者”。

2008年，工信部发放不同制式的3G移动通信牌照，这是电信业的第二次重组，背景与第一次相同。

中国联通和中国网通合并为新的中国联通，中国电信1100亿收购联通的CDMA牌照，中国卫通基础电信业务并入中国电信，铁通并入中国移动，中国移动获得固网牌照，奠定了现在仅剩的三大运营商的的格局。

此次电信重组的基调，主要目的是减少央企数量，打造全业务运营，塑造均衡的市场格局。在这一次电信重组中，中国联通卖掉C网，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同时获得了网通的全部业务，可以给新联通输出现金流，具备了真正的全业务运营能力。

至此，中国联通作为“变革者”的能力第一次真正体现了出来。

由于中国联通3G牌照发放都要早于中国移动，制式上采用的也是比中国移动更为成熟的国际通用标准(WCDMA)，而中国移动使用的自主标准(TD-SCDMA)，有一定局限性。

当时正好赶上苹果引发智能手机行业革命，中国联通又是首家引入苹果的中国运营商，3G在中国的大规模发展让中国联通开始爆发，在这一时期突飞猛进，中国移动则一败涂地。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在短暂的3G时代后，4G时代迅速的到来。但是中国联通在4G发展政策上摇摆不定，错过了赶超的黄金时期。

2013年12月，工信部向中国联通、中国移动、中国电信颁布了自主知识产权的TD-LTE的4G牌照。中国移动在之前就已经下了重注，大手笔招标、布局全国4G网络。

之后的一年多里，工信部才陆陆续续给中国电信、中国联通发放了FDD-LTE十几个城市的试验网许可，但两家大势已去，中国移动开始了4G市场99%份额的领跑局面。

“尽管电信、联通获得了双制式牌照，但移动已经是无可争议的霸主，大势已去。”上述老人回忆说。

一位通信行业人士分析到，“中国联通成立之初虽然带着打破垄断的基因，但它自身就是一个集合体，融合一直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发展了。4G没有延续3G的势头，中国联通就注定要面临变革。”

此外，政府希望通过混改提升中国联通的竞争实力，激发市场活力，实现相对均衡的竞争格局。“从大的方向而言，不仅仅是电信业，国家向那些被长久垄断的领域出手，有助于打破垄断，放大国有资本功能。”

2015年，中国联通曾流失了超过1000万的移动用户，用户的大量流失也导致了中国联通之后的业绩承压和资金缺乏。

根据各家财报披露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6月底，中国移动4G用户数为5.93亿户，中国电信为1.52亿户，中国联通为1.38亿户。

对于中国联通而言，再次变革已是必然之路。所以，实际上是中国联通的市场劣势为其带来了这次混改的机会。

混改不是“速效救心丸”

按照中国联通的披露的信息，本次混改募集资金将主要用于4G及5G相关业务和创新业务建设，加快推进公司战略转型。但混改并不是“速效救心丸”。

据了解，本次混改引入的战略投资者与中国联通主业关联度高、互补性强，有助于将公司在网络、客户、数据、营销服务及产业链影响力等方面的资源和优势与战略投资者的机制优势、创新业务优势相结合，实现企业治理机制现代化和经营机制市场化。

毫无疑问，中国联通在用户信息上是最显然、也是最具有巨大的价值挖掘空间。这一点上，BAT已先下手为强。

中国联通引入BAT等，可利用互联网平台入口，逐渐减少对线下渠道的依赖，降低运营成本，提升流量经营。根据中国联通方面数据显示，腾讯王卡和蚂蚁宝卡对联通4G户均流量的提升有较大作用。

除了BAT等互联网巨头的投资者外，名单中也不乏通信行业相关技术支撑公司，如光启Kuang-Chi、网宿科技、用友、宜通世纪等。混改方案显示，中国联通将与垂直行业公司在物联网、CDN(内容分发网络)、系统集成领域深度合作。例如CDN专业服务提供商的网宿科技。

从全球电信业发展趋势来看，CDN逐步成为网路基础设施，有利于中国联通网络传输速度不断提升。

此外，名单中的产业基金则为中国联通提供其投资的大量央企、地方国企、民营企业进行更多对接的机会。

上述分析人士指出，有了资本、业务上的创新模式以及基础网络的能力提升，无疑加快了中国联通的转型步伐，从而进入一个相对快速发展期。

实际上，中国联通的混改预期直接挑动了市场最敏感的神经，在利好预期的助推下，中国联通在二级市场的表现也十分活跃。交易行情统计显示，2021年10月10日-2021年3月31日，中国联通A股的区间涨幅高达80%。

而受混改方案公布的影响，中国联通21日复牌，港股高开3.5%，A股开盘涨停，涨幅10.04%。与之相关的个股方面更是全线飘红，宜通世纪封死涨停，网宿科技涨3%、用友网络涨3%、苏宁云商涨2%。

不过，混改仍然是一场攻坚战。对中国联通而言现在才刚刚开始。

首先从股权结构来看，可以明显看出，中国人寿持有新股份比例最高。中国联通集团加中国人寿，再加上结构调整基金，属于国资背景集团的联手，持股比例还是高达53.01%。

而BATJS这五家大型互联网公司的持股比例合计在扩大后股本为14.76%，即使有董事会席位，还是没有最终决策权。新联通还是牢牢控制着A股这个持股平台的绝对控制权。

要知道混改的重要目的之一便是打破原有央企体制束缚。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所长黄群慧认为，当前推进混改的最大障碍仍在于对国有资产流失的担忧，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权益受到侵犯的担忧。

其次庞大的资金如何注入以及如何分配资源也是个复杂的问题。中国联通并没有给出具体说法，只是称未来规划，将以市场化为核心，紧扣资源配置、活力激发、人才发展三大改革主题。

还有对于BAT这类互联网巨头而言，如果只是把互联网渠道作为基础电信服务的一个渠道来运营，对于运营商业务的改变并非本质改变。而如果渗入的过于深入，又会担心被BAT的品牌属性所绑架，导致用户流失。

总之，中国联通的混改之路、电信业的变革才刚刚开始，能否改变现有电信业发展格局都是未知数。用行业人士的话来讲，“困难必然有，就看执行力度。证监会都可以开‘绿灯’，还怕什么呢?

来源：腾讯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