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阵痛：“熊孩子”的邪招与“颠覆者”的焦虑

“这个CEO一直都有人品问题”。

在小蓝单车深陷困局、CEO李刚销声匿迹时，360创始人周鸿祎再补一刀，直指“问题”所在。

在“哑火”近2年后，人民想念的红衣教主，又回归到了互联网的舞台Z。

有人说，周鸿祎还是那个直率的周鸿祎，可在台上暗讽、可在台下直喷，一切如旧。但细细观察会发现，如今的他少了几分锋芒，焦虑地布局和盘算着360的大生意。

毕竟，从美国退市的这两年，无论是搜索、游戏、智能硬件还是手机，360的发展似乎并不顺利。

可以参考的一组数据是，7月份Trustdata发布的《2021年上半年中国移动互联网发展分析报告》。

在月活跃用户数Top20榜单中，360的全线产品不见踪迹；

在用户使用时长Top20榜单中，360手机助手勉强入围，排行18位，“比肩”欢乐斗地主；

而在智能手机Top15榜单中，也未见360手机的身影。

被移动互联网边缘化的360，这些年到底遭遇了什么？

 

 

引人关注的邪招

实际上，在360借壳江南嘉捷的消息曝出前，这家以“好斗”著称的巨头企业沉寂了许久。而在最近短短的半个月中，周鸿祎和他的360一改往日沉默的作风，频频引来媒体关注，而每一次的招数似乎都有点“邪”。

“公关部太操蛋，这个账回去再算”，这是老周在11月15日的“快视频”发布会上，“随意”说出的一句话。而新品“快视频”的Logo与快播十分相似。有网友认为，无论是那句言论还是Logo，或许都是老周精心布下的局，“为宣传不惜一切手段”。

次日，有媒体发现，“旗舰机”三个字已被抢注成商标，而申请人是奇酷互联网络科技，也就是360旗下的智能手机公司。晚些时候，又有媒体验证辟谣，但这无疑让360又火了一把。

第三日，一名网友在微博晒出疑似360手机新机的设计图。没想到老周亲自回复：别瞎猜了，我正在用，颜值和配置都很给力。并在微博尾巴中曝光了新品名为N6 Pro。这又引得大批数码媒体前来围观。

第五日，老周又与京东刘强东同台直播，两人谈论了脸盲、创业、人生得失等问题，并告诉”不识妻美”的刘强东：我能分辨美女。这句调侃，让台上的刘强东难免有些尴尬。

…………

这些招数似曾相识，仿佛又回到了起点。过去几年，老周和360曾为行业带来颠覆，无论结局是好是坏。

 

 

饱受争议的硬件

2015年6月17日，360从美国退市时，周鸿祎给全体员工写了封内部信。信中盘点了以往的得失，称360已布局安全产品、搜索、移动应用分发、游戏、智能硬件等多个领域。

360内部人士向新浪科技称，当时老周的战略是扩张式发展，要同时布局多个领域，试图“百花齐放”。尤其是在硬件生态模式上，想要打造360手机业务和周边硬件产品生态，但成功的产品有限，有些还未孵化成型便宣告失败。

总结失败的原因，有些项目受政策影响被迫中止，有些项目因预判错误临时取消，还有因老周的鲜明性格而决裂。

“小蓝的李刚就是当时的参与者之一”，该人士称，李刚曾推出快按钮，被老周相中，几轮磋商后，快按钮与360走到了一起，但好景不长，双方在智键的功能上产生了分歧，最终不欢而散。

值得一提的是，智键的产品曾卖出400多万个，算是同时期较成功的产品。而在360内部，类似智键这样的小产品多达十几个。

此外，智能摄像头也是360的畅销产品，但水滴直播一直饱受争议。

去年有市民曝出，家中被人监拍，隐私被泄露。今年3月份，多地教室被直播的报道再次引发关注和争议，360虽有免责声明，但仍被指责侵权。多名律师认为，平台应对内容有审核义务，若直播内容侵犯他人隐私权，平台应付相应连带责任。

频繁换帅的游戏

如果说智能硬件的发展有惊无险，那360在游戏方面的表现则差强人意。近些年，游戏业务一度出现频繁换帅、员工离职现象。

2015年11月，360宣布任命前完美世界首席商务官许怡然为游戏业务总裁。隔年，许怡然发布了360游戏战略规划。在上任15个月后，许怡然离职，转由COO陈杰接手，半年后，陈杰再度“调岗”，转由周鸿祎亲自带队。

据新浪科技了解，在陈杰离开的同时，360游戏部门曾出现离职潮，包括手游业务负责人等关键岗位，多人相继离职。老周又请来完美世界集团董事张云帆担任顾问，还有前星游传媒CEO崔娅。

“希望从今年星耀360开始，360游戏给合作伙伴一个惊喜”，在今年ChinaJoy上，老周称将加大游戏业务投入，亲自推动业务发展。

遗憾的是，老周的期盼终究抵挡不住现实的残酷。

在今年11月6日的江南嘉捷重大资产重组媒体说明会上，他最终还是承认了游戏业务的下滑。老周认为，下滑的主要原因有两点：

一是跟不上时代的发展。360原来的游戏业务营收主要来自游戏的下载推广，目前已调整业务方向，在手游方向重视独代发行和精品运营。

二是游戏运营模式的瓶颈。360之前的游戏运营模式仅是联运分发，但在2021年上半年整个国内手游市场爆款游戏寥寥，导致该模式遇到发展瓶颈。

老周同时透露了策略，称要通过投资、招聘，建立手游的自研团队。他看中端游的巨大市场，认为端游依旧是ARPU值最高、收益率最好的品类，未来会加强在端游方面的联运。

 

 

腹背受敌的搜索

对于360来说，安全产品免费，其主要的变现工具来自于搜索。若在搜索领域市场份额下滑，则会对盈利产生较大影响。

据美国网站通讯流量监测机构StatCounter的数据显示，今年10月份，中国搜索引擎市场占有率前三名分别是百度、360、搜狗。

在PC端，百度以60.8%的市场份额占据首位，360市场份额达27.5%，位居其次。而在移动端，360的市场份额仅为0.55%，排名第五，排在前面的有百度、阿里系的神马和腾讯系的搜狗等。

业内认为，虽然360搜索的总体表现排名第二，但形势不容乐观。这些年，除百度外，腾讯和阿里也在搜索领域有所布局，而360在资源、资金等方面难与之抗衡。此外，360的根基是安全产品，粘性较差，依靠安全产品引流的可能性不大。前有搜索领域霸主百度，后有刚上市且势头正劲的搜狗，360搜索可谓腹背受敌。

而在移动分发市场，手机助手是360主要的变现工具，但同样受到BAT的夹击：百度有手机助手，腾讯有应用宝，阿里收购了豌豆荚。不仅如此，手机厂商也开设了应用商店，多个品牌在分发市场发力，势必会影响360手机助手的市场份额。

亏损8亿的手机

360的手机业务，周鸿祎曾倾入大量心血，但业绩惨淡是不争的事实。据媒体报道，仅去年一年，360手机的亏损金额就达到了8亿元。

今年8月31日，周鸿祎缺席了360手机夏季新品发布会，这种做法很不“周鸿祎”。在过去的两年中，他曾频繁在微博上发布手机广告，多次往返深圳，与团队沟通与粉丝见面。

一名360手机的员工向新浪科技透露，今年老周很少现身深圳，而目前团队有四五百人，与去年相比，规模减少了一半。销售量方面达两百余万台，而去年这一数字是500万。11月28日，360手机将有新动作。

“这个新手机是360打进中高端市场的产品，他（周鸿祎）和团队都很看重”，内部人士称，此前360的五款手机多处在千元机水平，即使是N5S尊享版也未超2000元，目前千元机市场几近饱和，所以这款产品被给予厚望。

但是，周鸿祎曾在此前的演讲中为手机定了性：“我对360手机的期望，不要言谈动辄颠覆谁或革掉谁的命，而是在市场里，踏踏实实做一款好产品，能赢得用户的认可，公司不要再赔，能够延续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回归前，在美国上市的360通过股权或协议控制等方式，控制了多家境内公司，业务涵盖互联网安全、手机等多个领域。

而有媒体注意到，在拆除VIE结构后，有些公司被剥离到360之外，其中就包括奇信智控和奇信欧拉。这两家公司主要负责360手机生产销售和手机桌面业务。简而言之，在360重组方案中，保留了安全、游戏、智能硬件等业务，而不包含手机。

 

 

回归“不赚钱”的安全

无论是智能硬件、游戏还是手机，都只是360的生态布局，什么才是它的未来？

“成为国家网络安全战略的重要部分”，这是周鸿祎以往提到的最频繁的一句话。

今年9月12日，老周在接受新浪科技等采访时说，马云提出了“新零售”，他想了几个月想到了“大安全”这个词。要用5年时间，把中国打造成一个安全强国。

这个看似前途无量的行当，却被“变现慢”等问题困扰。

业内人士指出，从G20、金砖会议、“一带一路”等大型会议看，360均有涉足，但或许只是组成部分，何时能占主导地位还很难说。此外，国家网络安全建设是一个复杂、长期的慢活儿，短期很难快速变现。

周鸿祎也意识到这种情况。他在演讲中指出，网络安全公司产业规模还太小，360属于矮子里拔将军，算是最大。而目前安全产业没有做起来，安全产业不是360最挣钱的，基本不挣钱。

“360在安全之外还要做点互联网挣钱的事情，就像腾讯在通信上不挣钱，但还得做点游戏和广告”，老周说。

所以，在安全市场没有彻底爆发前，老周仍不能z依靠安全业务。他仍焦虑地在智能硬件、手机、游戏、搜索等领域中寻求新的突破口，试图保持或缩小与其他巨头的差距。

也许正如《颠覆者：周鸿祎自传》后记中的那句话：老周有焦虑，但更多的是兴奋。他将依然像个武林人士一样，在互联网江湖中，继续鏖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