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后”卫子夫：出身卑微 以德服人

如果说汉武帝算“千古一帝”的话，那么卫子夫当之无愧为“千古一后”。她14岁入宫，26岁被封为皇后，这个位子一坐就是38年——在复杂的后宫斗争中，能当38年皇后，不得不说是一个智者。她不仅在位38年，而且还为中国历史做出了杰出贡献，彪炳史册的大将军卫青和霍去病，一个是她的弟弟，一个是她的外甥。可以说，如果没有她，卫青和霍去病又怎么可能得到重用呢？如果卫青和霍去病得不到重用，汉武帝能否荡平匈奴就是个未知数。看来，论对中国历史的贡献，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位如此出色的皇后。

荣宠一时

“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当时民间流传着这样的歌谣，是卫子夫从歌女到皇后，一人得志，全家富贵的传奇。卫子夫出身卑微，本是平阳公主家的歌伎，后来跻身于一朝皇后之列，成为虎威皇帝汉武帝的第二位皇后。卫子夫的经历不仅改变了自身的命运，同时也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

汉武帝与卫子夫初相见时是什么样的场景，后人已无从想向。相传两人初遇时所唱之歌为《桑中》，“爰采唐矣？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唐诗里面常以“卫女”来暗喻美貌善歌的绝代佳人，就是因为汉时卫子夫以美貌和歌喉得到汉武帝宠爱，成为一个典故。

卫子夫不仅长得漂亮，唱艺皆佳，更兼满头青丝如瀑，实是天生尤物。更使人叹的是性情聪慧灵敏，处世小心婉转。根据《汉书》记载，卫子夫入宫一年多，汉武帝没有再宠幸她。适逢汉武帝遣散无用的宫女，心灰意冷的卫子夫哭得梨花落雨，请求武帝将她遣散出宫。武帝对她十分怜爱，再次宠幸。

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卫子夫由于怀了汉武帝刘彻的骨肉而被封为夫人（夫人是仅次于皇后的嫔妃）。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卫子夫生下皇长子刘据，被立为皇后。

由于刘据是汉武帝长子，汉武帝特别宠爱他。除了专门派人辅导他学习《觳梁春秋》、《公羊春秋》外，还为他建了一座苑囿，称为博望苑，让他学习接待宾客。公元前122年，刘据被立为太子。皇太子的确立，自然更加巩固了皇后的地位，因此，卫后的荣宠也达到了极点。

卫子夫的弟弟卫青、外甥霍去病既有真实本领，又因为“外戚”的缘故而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通过流血奋战，成为西汉历史上着名的抗击匈奴的将军，立下了不朽的功勋。汉武帝封卫青为长平侯及大司马大将军，卫青的三个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就都被封为列侯。卫后的姐姐卫少儿的儿子霍去病也因军功卓着，被封为冠军侯，做到大司马骠骑将军。卫氏此时满门将相侯。

应该指出的是，子夫的入宫，使她的弟弟卫青，外甥霍去病得到了施展才能的机会，从而为西汉在反击匈奴的战争中赢得了主动地位。从客观上讲，子夫对汉朝是有功劳的。

德行让人尊敬

做了38年的皇后，可以说卫子夫是中国历史上在位第二长的皇后，第一位是明神宗王皇后。但她并不是独霸天下，而是处处小心，谨小慎微，以恭谨谦和赢得汉武帝的恩宠，赢得了大臣和后宫人等的尊敬。在卫青死后的11年里，卫氏外戚基本没有了依靠，但卫子夫仍然稳稳坐着后位，这与她识大体的性格分不开的。

然而，宫廷生活充满了尔虞我诈的斗争。况且，作为宫廷妇人，随着容颜的衰老，卫后尊宠程度也在逐渐下降。她的宠幸地位被李夫人和勾弋夫人所代替。但因为卫后小心谨慎，所以汉武帝对卫后还是很信任且尊重的。汉武帝每次出行，都把后宫事务托付给皇后。不似当年窦皇后虽然身为皇后，汉文帝却公然让宠妃慎夫人与皇后平起平坐。司马迁在《史记自叙》中称赞卫子夫“嘉夫德若斯”形容她有相当良好的品德。

据记载，卫子夫谦逊的德行，是从自身做起的。卫后对卫氏子弟的管教格外严格。如弟弟卫青的四个儿子都不成器，卫后流着眼泪向汉武帝报告，请求汉武帝削夺卫氏子弟的封赏。汉武帝就说：“吾自知之，不令皇后忧也。”终于有一天，卫青的少子因为罪恶极大，依照当时的法律被杀，汉武帝一并削夺其了他几子的封爵。之后，出于对卫子夫的尊敬，汉武帝对一位刘姓的大臣说，夫人肯定非常伤心，你马上到她那里去，安慰她，并代表我向夫人道歉。那位大臣回来说，夫人非常痛苦，也很感激皇上。

关于卫后教子也有一段故事。太子刘据比较宽厚，对汉武帝的酷吏的做法往往反其道而行之，经常平反冤狱，虽然得到百姓的口碑，但那些酷吏都不喜欢太子。卫后担心儿子这样做会违背武帝的意思，得罪汉武帝，经常把儿子叫来劝诫：“作为太子，你要经常揣摩父亲的心思，理解父亲的意图，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做，而不能擅自作主，做一些与父亲的想法不一致的事，比如平反冤狱。”汉武帝听说后，虽然不喜欢太子的“仁政”，但是认为太子的做法正确，卫后不对。汉武帝一家三口，是母亲要管儿子，爹却护着儿子不让母亲管，汉武帝对于太子的宠爱，自他出生便从未改变。

巫蛊之祸

汉武帝是雄才大略的帝王，由于他的富于进取和野心，中国才得以拓土开疆。但是他有令人望而生畏的特征：多疑。如果他觉得自己的王权受到了威胁的时候，他更能六亲不认并且如麻，这其中就包括了他曾经万般宠爱的女人——卫子夫。

汉朝人很相信巫术，汉武帝期间发生多次“巫蛊”事件，对当时的政治、社会都产生了巨大影响。所谓“巫蛊”就是利用人们的迷信，将象征真人的木制偶人埋到地下，通过巫师祈求神鬼，帮助施行巫蛊者加害所要憎恶诅咒的人。汉朝皇宫内最忌讳“巫蛊”，武帝一朝因为巫蛊事件而多次构成大狱，许多人受牵连而死。前面说的陈皇后阿娇就是因为“巫蛊”事件引火烧身，还使得卫子夫因祸得福。然而，这次是江充把“巫蛊”的罪名强加在卫子夫身上，使卫子夫家破人亡，惨遭灭顶之灾。

直隶绣衣使者（相当京都警察厅长）江充素与太子不和，为防太子登基报复，便恶人先告状。征和二年(前91年)六月至八月之间，江充以“巫蛊”之罪，诬陷太子参与巫蛊作祟。汉武帝当时在甘泉宫患病，江充就向武帝说，武帝的疾病是因为“巫蛊”的原因。武帝就派江充审理，又派按道侯韩说、御史章赣、宦官苏文等协助江充。江充先惩治后宫嫔妃，然后开始对皇后和太子下手。江充故意在太子宫中掘地三尺，太子、卫后的宫殿被挖得连放张床的地方都没有，最后江充把早就准备好的桐木人，一本正经地从太子、卫后的宫殿挖出来，就要向汉武帝禀报情况。当时汉武帝在甘泉宫避暑，宫中只有卫后与太子在。

太子刘据知道是江充陷害自己，又深知汉武帝最忌巫蛊，就按照自己的老师石德的意见，发兵抓了江充，并亲手杀了他。宦官苏文逃到甘泉宫，向武帝报告说太子造反。武帝一开始不相信，派人去召太子。但是派出的使者不敢去，就回报武帝说，太子真的造反了。武帝大怒，派丞相刘屈发兵讨伐太子。刘据在朝廷的追逼下自缢而死。卫子夫听到太子失败的消息，只得战战兢兢地交出皇后御玺，然后悬梁自尽。但刘彻余怒未消，遂诛灭卫氏三族，处决太子的幕僚，数万人倒在血泊之中，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巫蛊之狱”。

巫蛊之祸中，丞相公孙贺一家被杀，诸邑公主与阳石公主、卫青长子长平侯卫伉皆坐诛。也许是上天眷顾，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刘据妻儿都被害死，但刘据之孙刘病已，因巫蛊之乱时尚是襁褓中的婴儿于是幸免于难，后继昭帝之位，改名刘询，是为汉宣帝。所以汉宣帝继位后，为卫子夫改葬，并定谥号为“思”，史称孝武卫思后。

卫子夫是最早的有独自谥号的皇后，自她之后，历代皇后在丈夫的谥号之后也开始有了形容自己的独立谥号。

爱情以残酷的方式结束

卫子夫从一个歌女升为一代皇后，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历史评价卫子夫是汉武帝的贤内助，是这个伟大男人背后的伟大女人。但她的幸运也就是她的不幸。她幸运的由唱歌的私生女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但也没能改变作为男人玩物、政治棋子的命运。她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无法阻挡自己的年老色衰，倾国倾城的李夫人早早的死了，却让娇丽容颜长久的留在了汉武帝心中。而当年梨花带雨的歌姬却太长寿，长成了一副容颜凋谢的讨厌样。做了30多年的皇后，最后因为儿子的冤案而自尽，刘彻竟然不闻不问。就算后来这位皇帝幡然悔悟，也只是想起了冤死的儿子。并在他丧命之处兴建“归来望思”台、长安建起思子宫，希望能为刘据招魂追思。却忘了与自己做38年夫妻之久的卫子夫，没有对她进行任何改葬追悼。这一段帝王与女奴的爱情传奇，以最残酷的方式彻底终结。

如今，与一代雄主躺在同一个陵墓的是李夫人，而不是那个陪了他近五十年的卫子夫，她只能落寞的躺在离丈夫很远的地方。卫子夫葬于长安城南（在今天西安城的西北方向）的桐柏亭附近。

【简历】

卫子夫（？－前91年），名不详，字子夫。西汉平阳（今山西临汾）人，汉武帝刘彻的第二任皇后，大司马大将军卫青是她的弟弟，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是她的外甥，生有一男三女，男为戾太子刘据，女为卫长、诸邑、石邑三位公主。

【本版参考资料】

《三晋历史人物》之马玉山《卫子夫》、熊肖春《凋落的红颜》、《史记》。